如何在没有新闻自由的国家对政治进行事实核查

多伦多——谈及事实核查时，法哈德·索桑奇 (Farhad Souzanchi) 时而面无表情，时而咧嘴大笑。但两周前，他几乎满脸笑容。

在多伦多的一家酒店宴会厅，使用化名保护自己身份的 Souzanchi 在 12 月和 1 月伊朗各地的抗议活动中领导了一场关于错误信息的对话。他展示了他为 Telegram 创建的新的事实核查聊天机器人的测试版，Telegram 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消息传递应用程序，当时 最近被屏蔽 在伊朗。他在他的元素。

“这是我不知道自己热衷的事情之一，但我是，”Souzanchi 告诉 Poynter 事实核查。 “当我在伊朗的时候，我在朋友中经常用简单的谷歌搜索让我有点恼火。”

“你见过 模因 上面写着“嘿，上床睡觉”，而这个角色是互联网上的某个人？那是我。”

来自民间社会组织、媒体和科技公司的约100人齐聚一堂 伊朗网络对话 5 月 14 日至 15 日，讨论如何应对政府审查和解决伊朗核协议等地缘政治障碍。过去，ICD 帮助启发了主办该活动的数字版权组织 ASL19，在学习了以下经验后创建了自己的事实核查项目 华盛顿邮报事实核查员 和 穆尔西计 在 2015 年 ICD 上。

“这显然帮助了我们，通过接触他们的工作，开发我们自己的项目。那时我们意识到我们也可以进行事实核查，”ASL19 的研究经理 Souzanchi 说。

正如分发给 ICD 参与者的笔记本正面写着：“总有办法。”

事实核查独裁者

任何人都设法对伊朗政治进行了事实核查，这一事实可能令人惊讶。

ASL19 主机 Fact-Nameh 和 罗哈尼仪表 - 后者密切关注伊朗总统哈桑·鲁哈尼如何对待他的竞选承诺，而前者则对事实进行核查并揭穿病毒式的恶作剧。自 2013 年推出 Rouhani Meter 以来，Souzanchi 学到了很多关于如何对专制政权进行事实核查的知识。

首先，总部设在多伦多而不是德黑兰——那里 自由之家说 没有新闻自由——有帮助。

“它会变得很危险。在伊朗，证明领导人的声明是错误的，不像对美国总统进行事实核查——这是完全不同的事情，”他说。 “如果我们在国内，我们就无法做到这一点。如果我们在伊朗境内，我们无法像在这里那样轻松地解决某些承诺和问题。我们将不得不提防红线，否则将面临政府严厉反应的风险。”

（截图来自 Rouhanimeter.com )

从境外对政权进行事实核查的策略——由 Rouhani Meter 和 Fact-Nameh 执行，尽管它们在伊朗仍然畅通无阻 评级声明虚假 和 未兑现的承诺 对于鲁哈尼总统和最高领袖阿里·哈梅内伊来说——可能是在世界各地其他专制政权中开始进行事实核查的关键，在这些政权中，这种格式要么失败，要么一开始就没有被引入。

根据记者实验室 ，在全球大约 150 个事实核查项目中，目前没有一个在俄罗斯运营，政府 公开控制 主流媒体和朝鲜，那里的新闻自由 不存在 .在中国， 一个事实核查项目 涵盖健康错误信息，同时避开政治——在一个审查制度的国家是一个禁忌话题 是常态 .

保护记者委员会副执行主任罗伯特·马奥尼（Robert Mahoney）在给波因特的电子邮件中说：“记者通常无法获得公开信息，因此政治事实核查没有实际意义。” “威权国家的权力是对信息的控制，绕过这些控制是独立媒体面临的一项重大挑战。”

那么事实核查人员如何取得进展呢？除了位于政权之外，Souzanchi 表示他们应该考虑替代采购和分销方法。

“我们做的一件事是要求人们参与向我们推荐主题。这是我们做过的一件事，而且很受欢迎，”他说。 “他们总是不断地建议我们进行事实核查。”

尽管它仍然在伊朗境内被封锁，但 Telegram 仍然是 Fact-Nameh 分销和采购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像世界各地的事实核查人员依靠用户从 WhatsApp 群组向他们发送病毒式恶作剧并分发他们所得到的事实核查一样，Souzanchi 说 Fact-Nameh 依靠 Telegram 作为接触伊朗受众的关键工具——在那里Facebook 和 Instagram 等主流社交媒体平台 一直被封锁 .

尽管如此，还是很难找到观众。法国 24 的伊朗记者 Ershad Alijani 在一封电子邮件中告诉 Poynter，虽然 ASL19 的事实核查网站比大多数网站取得了更大的成功，但它们在伊朗人中的影响力仍然有限。

“事实核查仍然是伊朗的一种‘花哨’产品——也许就像世界上任何地方一样——所以它们的影响仅限于社会的一个非常薄弱的​​部分：受过教育、人脉广泛并且对‘事实’充满热情，”他说. “尽管 Fact-Nameh 或 Rouhani Meter 或其他人在该领域具有专业精神，但不幸的是，事实核查在伊朗的影响非常有限。”

Alijani 将 Fact-Nameh 的社交媒体追随者（Twitter 上超过 4,000 人，Telegram 上超过 6,000 人）与定期发布假新闻的无数不同账户进行了比较。由于事实核查无法扩大规模，他说他经常看到被揭穿的故事在 Telegram 群组中流传，从数十万成员到他的家人和朋友的小团体。

与此同时，在土耳其—— 自由之家还说 没有新闻自由——两个事实核查组织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确认 和 一块真相 都顽固地掩盖了政权， 保持 标签 关于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在一个国家的声明的准确性，保护记者委员会称其 更多记者入狱 比世界上任何其他地方都多。

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在妻子埃米娜（左）的陪同下抵达与执政的正义与发展（AKP）党的支持者交谈，概述他在选举后的计划并在土耳其安卡拉的一次集会上提出议员候选人， 2018 年 5 月 24 日，星期四。（美联社照片/Burhan）

那么他们的秘密是什么？ Baybars Örsek 表示，这一切都取决于透明度。

Doğruluk Payı 的创始人在给 Poynter 的信息中说：“土耳其从来都不是新闻业的友好环境，就记者所面临的挑战而言，该国当前的政治氛围绝对是一个更高的水平。” “无论我们的记分卡显示什么，我们所有的事实核查都会自动发送给所有政治参与者。拥有这种积极主动的沟通策略使我们能够拥有我们完全需要的空间。”

Teyit 的记者（也是 2017 年国际事实核查网络研究员）Gülin Çavuş 表示同意。她在一条消息中告诉波因特，当事实核查人员的透明方法不够时，她的建议是考虑自我审查，以便他们能够继续运作。

“为了不让自己和你的组织冒险，活着和生存是最重要的策略，”她说。 “有时将一些你想做但你认为危险的项目和主题推迟到更民主和更自由的新闻时期可能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尽管存在各自的挑战，土耳其事实核查机构和 ASL19 的网站至少都能够启动事实核查项目。这在中国更难推销——工作保障、监视、骚扰、诉讼和逮捕都是中国记者面临的巨大障碍。

“我们应该记住，中国的政客不是通过完全民主的程序选举产生的，”香港大学新闻与媒体研究中心的实践助理教授梶本雅人在给波因特的电子邮件中说。 “此外，承诺跟踪需要可靠的书面记录和数据，这在中国的许多领域都不存在。”

向其他项目学习

ASL19 的事实核查网站并不是第一个——甚至不是最新的——涵盖一个专制政权的网站。

在津巴布韦，另一个国家 自由之家说 没有新闻自由， ZimFact 3月推出 在林奈大学瑞典 Fojo 媒体研究所的支持下。该项目旨在对政治主张进行事实核查，此前曾告诉 Poynter，它与政府审查制度有关。该网站在发布时仍然活跃——这可能是由于津巴布韦政府不断变化的事实。

“到目前为止，新政府一直表现出津巴布韦对商业开放的立场，”津巴布韦 Fojo 项目经理 Jean Mujati 在给 Poynter 的电子邮件中说。 “到目前为止，环境一直欢迎事实核查项目的想法，因此来自平台的故事被用于印刷和在线出版物。”

在一个大陆上 几个专制政权 , ZimFact 是罕见的。根据记者实验室的数据库， 非洲检查 是该地区仅有的其他事实核查组织之一——而且有充分的理由。

“在非洲有很多地方，我认为事实核查人员很难（如果不是不可能）运作，”执行董事彼得·坎利夫-琼斯告诉波因特。 “厄立特里亚、埃塞俄比亚，甚至像卢旺达这样的国家都有——如果你看看像这样的记录 保护记者委员会 ——在媒体自由方面的记录非常糟糕。”

这体现在潜在的事实核查人员进入的无数障碍中，例如在政府注册、潜在的拘留和针对在线发布政治内容的突袭。在坦桑尼亚，政府 即将通过 博客作者的费用约为 920 美元——在一个人均名义收入低于 900 美元的国家。

然而，突破是可能的。

2012年，Morsi Meter在持续的阿拉伯春天发射，以便将当时的新选当所选的埃及总统穆罕默德Morsi负责他的承诺。灵感来自 PolitiFact的Obameter , 该项目在以下机构的支持下运作 扎巴塔克 ，一个现已离线的非营利组织，旨在消除埃及的腐败。

但是弄清楚分发和覆盖的方式并不足以保证事实核查员在埃及这样的政权中取得成功， 自由之家还说 没有新闻自由。它必须在正确的时间到来。

Morsi Meter 的创始人 Abbas Adel 在给 Poynter 的一封电子邮件中说：“在中东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极其危险的。” “我们冒了风险，一开始是匿名的，但最终，媒体和公众的关注赋予了我们公开挑战总统的权力。”

阿德尔说，一旦发生这种情况，该项目在穆尔西上任的前 100 天里运行得相当顺畅——尽管其他媒体的党派攻击以及穆尔西米由外国情报官员资助的阴谋。

“它实际上运作良好，因为时机恰到好处，”在 Morsi Meter 工作的埃及信息活动家 Amr Sobhy 在给 Poynter 的电子邮件中说。 “该网站受到所有当地媒体的好评，并帮助传统媒体专注于前 100 天的使命。总统当时也将该网站视为合法的问责工作。”

在从埃及州电视台拍摄的图像中，新选民总统穆罕默德·莫尔西在开罗，埃及，2012年6月24日星期日发表演讲。（AP照片/埃及州电视）

该项目在穆尔西的头 100 天后结束，此后没有任何事实核查机构取代它。但威权国家的其他事实核查项目甚至很幸运能够启动——这可能与政权本身有关，与其对潜在受众的影响有关。

2015 年，Alexey Kovalev 推出了一个名为 面条卸妆 , 一种俄罗斯表达方式的戏剧，将撒谎等同于将面条放在某人的耳朵里。但没多久，他就因为没兴趣放弃了。他最受欢迎的揭穿在一个国家获得了大约 150,000 次浏览量 约 9000 万互联网用户 ，他说他没有看到他的事实核查有任何明显的影响。

“老实说，我只是没有任何时间或任何意愿继续下去，”现在担任该杂志执行主编的科瓦列夫 尾声故事 ，告诉波因特。 “我与一小部分人交谈，他们足够了解他们所阅读的大部分新闻都与国家有关。”

“尽管我在项目中发布的一些文章获得了成千上万的浏览量，但对话语权的影响却微乎其微。如果有的话，俄罗斯媒体现在有更多的操纵和假新闻。”

俄罗斯国家宣传的芬芳 可能很刺耳 对美国人。但对于俄罗斯人来说，这很常见——以至于科瓦列夫说俄罗斯人对待任何类型的媒体都带着健康的怀疑态度，这种怀疑态度甚至会延续到最客观的新闻媒体上。

考虑到这一点，科瓦列夫说，迫切需要更多的事实核查来整理出什么是假的。

国家以外的组织，如自由欧洲电台/自由电台 试过他们的手 在揭穿。但外国媒体对俄罗斯人来说很难卖。一些国内项目正在小步前进，例如 业内人士 ，一个发布每周揭穿部分的调查新闻网站。但是，科瓦列夫仍然表示，该项目很难维持首先需要事实核查的观众。

“没有什么比成为每个人都信任的单一权威更接近了——这就是我认为事实核查如此政治化的原因，”他说。 “没有一个记者是俄罗斯每个人都信任的，无论是在过道的哪一边。”

持续的挑战

虽然一些对压迫性政权进行事实核查的策略可能是出版和审查之间的区别，但它们也可能让事实核查人员头疼。

Souzanchi 说，虽然常驻多伦多是他能够对伊朗政府进行事实核查的主要原因，但也让一些读者怀疑他们的可信度。对他们来说，位置很重要。

“‘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我们不在伊朗，或者我们只是外国代理人。’人们可能不会这么说，但这始终是我们的障碍，”他说。 “我们试图通过公开我们的消息来源和直截了当的论点来绕过它，这样你就可以自己看到它。”

就俄罗斯而言，国内的事实核查项目不仅更可取——它可能对成功至关重要。科瓦列夫说，任何传入的事实核查组织都必须位于该国境内，才能获得潜在受众的支持。

“即使在有政治头脑的人群中，也不信任外国人告诉我们什么是假新闻，什么不是，”他说。 “我认为俄罗斯没有任何（外国）事实核查市场。为什么俄罗斯人会相信外国人告诉他们什么是真的，什么不是？”

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和俄罗斯总理梅德韦杰夫于 2017 年 11 月 1 日在中国北京人民大会堂出席签字仪式。（Thomas Peter/Pool Photo via AP )

与此同时，在中国，梶本表示，他可以设想的唯一可行的政治事实核查策略是建立一个在国外运营的组织。但即使是这种方法也是有缺陷的。

“我认为在中国国内不可能进行真正、独立的政治事实核查，”他说。 “一个策略可能是在国外建立一个组织，但你可能会被防火墙封锁，无法通过这种方式接触到中国人。”

当事实检查员确实设法启动并建立受众时，反击可能会很严重。 Alijani 说，在社交媒体上受到严厉批评是报道伊朗政治的事实核查人员的生活事实。

“事实核查人员受到双方极端分子的攻击——政权的支持者和反对派团体。我也是这些攻击的受害者，”他说。 “我从一些同事那里听说，他们刚刚放弃了一篇事实核查文章，因为他们不想成为社交媒体上这些攻击和巨魔的目标。”

Souzanchi 说，在推出 Rouhani Meter 后，该网站很快被政府封锁，读者不得不使用虚拟专用网络 (VPN) 访问它——对于想要访问未经审查的互联网的伊朗人来说，这种规避工具已成为日常现实。

“然后出现了一些文章，特别是来自一些更强硬的团体，保守的强硬派，谈论我们如何成为中央情报局的傀儡之类的东西，”他说。 “这是政府的第一反应。”

此后，Rouhani Meter 已经畅通无阻，每隔几个月左右就会在其网站上添加新功能。而且，根据 Souzanchi 的说法，它会产生影响。

他说，在过去的几年里，伊朗政治派别都更加关注鲁哈尼的承诺——在鲁哈尼米特之前不存在的承诺。在过去的选举年，Souzanchi 说他看到人们在社交媒体上引用承诺追踪器。曾经是鲁哈尼自己的推特账号 甚至发推文 关于鲁哈尼米的承诺 额定 ，在过程中使用自己的语言。

“这些小事是我们看到的迹象，而且他一直在谈论他如何没有忘记他的承诺——这种重复承诺做好事的事实——并没有消失，”他说。 “我认为鲁哈尼米特在这方面发挥了作用，始终参与有关政府行动的对话。”

即使是暴君也明白事实核查的力量。

更正：本文的先前版本指出，Rouhani Meter 和 Fact-Nameh 在伊朗均未封锁。事实上，Rouhani Meter 在推出后不久就无法使用。